我可能爱疯骸纲了,嗑药党死了(双关语

【骸纲】Rondine

*六道骸和沢田纲吉的一个开始


*沢田纲吉一个美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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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计划了很久终于付出了行动,他要跑路。




他心里了然,自己一定跑不远,运气好的话5天,运气不好可能24个小时以内。


代价还是被里包恩关在屋子里处理永远都没有了结的文件,或者是扣押他半年份的零花钱。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心里还是憋屈。说起来自己怎么也是彭格列的当家,竟然还有家庭教师把握经济大权,实在是有几分空头司令的意味。




不过这对他来讲都不算什么,沢田纲吉的爱好讲出去也是奢侈,没事就爱打扮低调,乐呵呵地会见各路民航部门负责人。或者去军工厂逛一圈,最后采购一大堆铁玩具,堆砌在彭格列无底洞一样的基地下面。沢田纲吉心里清楚,这是一个情结,他这人从小到大没什么其他志愿,但不懂事的时候认真考虑过做机器人。这就像一棵没长大就夭折的树,长不高了但又杵在那里,沢田纲吉没办法做机器人,彭格列也没往高达那方面发展的意向(他还提过类似建议,让人给驳斥了回来,说漫画里的东西没有科学依据,沢田纲吉瞥了一眼人手一个的匣子,这事不了了之),买飞机坦克导弹就成了沢田纲吉怪异地望梅止渴。




里包恩了解他,所谓惩罚就得对准痛处,这克扣钱是百分百要发生的事了。他不禁在心里惋惜了一阵,还咂了咂嘴,但是他还是要跑。




彭格列,意大利第一黑手党家族的首领,没有假期吗?这话自然不能传出去,说的堂堂西西里的“帝王”没有自由一样。




沢田纲吉旅游的机会不少,什么地方都有去,被各个家族宴请,也是睁眼看过世界的。可彭格列平日里给他摆那个阵仗吧,要比较虽然抵不过一些国家主席出访,也能达到将就一半的架势了。




沢田纲吉小时候看纪录片里总想切身体会坐在加长豪华轿车里面的人在干些什么,那一折百叶窗隔绝了车窗里外,车子缓缓地开,外面的人都想挤着看看究竟,最终还是铁皮的车子,威严无声地把特权阶层这几个字展现地淋漓尽致。




当他体验这个的时候正日理万机审核对方家族的根底,完全和“享受”挂不上边。沢田纲吉只有某次躲懒望着窗外跑的飞快的街景愣神半天,百叶窗把画面分割成好几块,像新锐艺术家的作品,他想把脑袋再往前凑,正巧被门外顾问拿喝完的小空酒瓶砸了后脑勺。




或许是从那天开始计划逃跑的,这个事情他思考地相当缜密,毕竟要骗过他的铁腕老师并不比做吃枪子的任务简单。他的逃跑在八字有一撇的时候,竟还没被人察觉到半点猫腻,沢田纲吉心里产生些许得意,他想他这几年累积出这种专业水平,说明并不是完全没悟性的,从17岁的最后一个月他开始继承彭格列成了真正的Don Vongola,今年他21岁,现在是七月底,不到九十天他就要22岁了。




沢田纲吉憋这个跑路的秘密并不是难事,毕竟这四年他一直揣着的要比小秘密沉重太多了。那是种介于憋屈和愤怒的情绪,但是单拿两个词来概括,沢田纲吉觉得又太草率了,毕竟这个来源于他的抗争,结束于他的无可奈何。




彭格列这个名字,往小了说是家族,大了讲叫产业。涉及的领域全面到有时候沢田纲吉都乍舌,表面上当然是和普通商业没有很大的区别,往水下面探就深了。沢田纲吉也清楚,他又不是民主党派领袖,黑手党,美化再多次,还是黑手党。




他前两年强硬地要求整个彭格列放弃涉及药品的交易,引起不小的波澜,最后却也是马是皮面光,面上敷衍着他,灰色交易继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如期进行。沢田纲吉气急,最终忍不住在亲近的人面前撂下狠话,要把家族不听指挥的守旧派全部揪出来,


“我是首领,由我来决定彭格列到底该不该放弃这些脏手的生意。”他几乎,或许是从没对人发过火,想必是忍耐了多时。守护者们和沢田纲吉关系出生入死,自然站在他这一方面,却没料到门外顾问突然一声冷哼。




“幼稚,幼稚到可笑。”




沢田纲吉气头上转过脸,难得直视他的老师,竟有点不可置信要找对方讨个解释的意思。




“你是首领,你同时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彭格列多大,影响到意大利多少人,你不过平日里看到一个大概的数字。多少是冠着家族的名残喘在角落,他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见过你。这些人和你之间隔了多少层,我根本没办法回答你,你在这里摆再大首领的架子,对这些实际操作到dupin生意里的人都是影响不到的。




是,没错。这种生意的源头是老派的人,他们不服你,但是又不明着反你,你自然也有牵制他们的筹码。可你不自量力,拿到一座老宅,不顾后果地嚷,根基坏了就直接拆根基,完全不顾房屋会整个倒塌的后果,你觉得荒谬吗?”




沢田纲吉张张嘴,再说不出一个字。他本就是违心地做黑手党,他还要继续忍受更多违心。他本以为他有了能力改变一点现状,却被打成了空想家,沢田纲吉很窝火,但是他此刻只有妥协。




这个矛盾演化成了一个现场闹剧,在维罗纳一个小家族的宴会里沢田纲吉被寻了仇,说闹剧是因为袭击者能力有限,根本没办法近他的身。


可那个人,沢田纲吉远远地看,也就是和他相仿的年纪,眼里血红,指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喊,环境嘈杂加上情绪激动,远远地只能听清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词语。




回程的车上,身边一个陪同他的小手下才三言两句说出此人来历……家里的父母亲因为彭格列的生意染上du 瘾,为了换钱卖掉了女儿,男孩去救妹妹被人打瘸了腿,妹妹也被皮条客折磨死了,这才亡命找上了他。




沢田纲吉听在耳朵里,身体有麻痹的感觉,肩头不知为何重了,好像自己是站在审判台上被千夫所指的罪人。他的心是一个装满水的塑料袋,底部压上一根针,再多施一点力,他就会被自己淹死。




可那又如何呢?这些事发生后还是他人的事,沢田纲吉睁开眼依然是那顶不变的吊灯,一样的落地窗,他翻过身发出响动,仆人就从门口端着咖啡的盘子开始在房里忙碌。心里焦躁和失控到了一个临界点,他得离开这里。




但是他知道自己逃不开这里,他在乎的想要保护的人都在,沢田纲吉是属于彭格列的,无形的锁扣得他结结实实。




不过此刻他就是想要大叫,或者跑到某个海滩,一头扎进水里,好笑的是沢田纲吉不会游泳。




他想,哪怕一天也好,不,半天,他可以远离彭格列。








彭格列只有一个人是自由的,可他之前却是最不自由的,或许这就是上天所谓的平衡和补偿,不过成全这些的不是什么上天,是沢田纲吉。




六道骸和沢田纲吉面对面的机会十个手指都用不完,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讨厌黑手党这个事人尽皆知,不需要谁再来阐述一次。


可他却还是挂着彭格列十世雾之守护者的头衔。沢田纲吉想过为什么六道骸不彻底离开,然后和他们撇清关系,后来他觉得这样做的确是上策,毕竟有了这一层关系,六道骸平日行事嚣张一点,也因为家族的名头,没人会与他计较。


况且与其说不撇清,根本就是他不在乎吧。他几乎没有和彭格列的联系,也谈不上与讨厌的人同流合污,偶尔传一些情报回来。在沢田纲吉看来也不过是利益上互相恩惠,一边受到彭格列的庇护,一边逍遥自在确实潇洒。不过沢田纲吉倒不想和六道骸算那么清楚,他心底里总有亏欠了那个人的感觉,放任他且不追究六道骸大部分时间了无音讯,都是沢田纲吉故意的。




不过六道骸怎么去看他这些行为他就不了解了,他反复揣测他,最终还是不了解。




总会有这么一个人吧,你说不上对他什么感觉,你们熟悉但是不亲近,在脑袋放空的时候突然想起他,走在路上下雨的时候想起他,梦醒以后天还黑的时候想起他。


可沢田纲吉能想的片段很少,来回也就那么几个,还多是六道骸的背影,又或者是因为他脑子里六道骸的样貌有点模糊了,他又不愿意用随便的态度描出那个人的脸。




他在逃跑前自然也想到了如今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六道骸了,沢田纲吉站在窗台上望向远处,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六道骸,六道骸现在在做什么呢?




一楼大厅的老式钟敲了12下,沢田纲吉把放在窗台上剩下的半杯金汤力士全部倒掉,自己也顺着跳了下去…








博洛尼亚的傍晚,太阳余温还没退热,花香被蒸发出来敷在鼻尖散不去,混合海水潮湿的味道,随着人潮涌动于嘈杂的欢笑里。周四的晚上,男男女女都聚在这里,说一会儿广场上有舞会,周围的餐厅为了揽客也迎合气氛,组织了好几只string quartet演奏轻快的舞曲,笑声和谈话杂在一堆,和着背景的音乐倒是和谐,并不吵人。






沢田纲吉拿帽子压住了他那一头蓬松的头发,又戴了副没度数的黑框眼镜,他跑出来的时候便去把那身打眼的定制西裤衬衫给换了下来,随后脚步轻快地将衣服留在了背街小巷的垃圾桶里。至少现在是不会有人相信踩着球鞋着休闲短裤和t恤的亚裔男子和黑手党有什么关系。




这身衣服倒把他整个年龄又往下拖了几岁,本身亚洲人就显得小些,沢田纲吉在同龄人里也绝对称不上成熟的长相那一派,如今这样更让人觉得是未成年人出来偷偷放风。




其实也没错,他的确是背着监护人放风。




沢田纲吉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找个角落坐下来,他还是不放心到处张望了下。他是紧张的,这样一个人在意大利的街头还是第一次。他翻着菜谱手都有点发抖,怕被门外顾问抓回去倒是其次,主要还是第一次体验市井生活的新鲜,留着小胡子的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问,“Buongiorno, vuole ordinare ?”


(您好,要点餐吗?)




沢田纲吉转过头“啊—-”一声,愣着看服务员,脑袋里乱得像花屏的电视,甚至闪过了他空空如也的试卷,他感觉额门都渗出了汗,只得抓紧菜单的纸傻笑点头,不停地道,“si si si…”




小胡子见沢田纲吉这样也是见怪不怪,只当是不怎么会交流的外国旅客了,就简单说了几句便留下时间给沢田纲吉自己看菜单,这才算是给他松了口气。




也是这个空档,他察觉到了一个人。




他总惦记六道骸自然有原因,他和他之间与他人不同。这个事情没人知道,像他和六道骸之间的秘密,更甚至是他一个人的秘密。起初沢田纲吉将此分类为超直感,后来又自己否决了。那个感觉太独一无二,是一种只属于关于六道骸的提示。当你和一个人产生了这样特殊的关系,他便再也不算一个随便的人,他是六道骸,他不是沢田纲吉的朋友,他到底是谁?


沢田纲吉自己也不知道。




察觉到六道骸的时候沢田纲吉一瞬间慌了神,想是自己有没有被暴露,又觉着六道骸估计没功夫来掺合他翘班的破事,东考虑西琢磨也没个下落,最后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六道骸,沢田纲吉便拿菜单挡着脸往前面瞟,场面非常滑稽。




六道骸就离沢田纲吉四五个桌子远,侧过脸的时候头发有了一个小尾巴,就跟沢田纲吉印象里的差不多,他想的是那个之前挡在他前面和白兰对峙救场的六道骸。




浅蓝色衬衫,随便地把袖子卷起来。沢田纲吉盯着他的手指,再看他的手腕,六道骸彷佛一个常年居住在这里的普通当地人,没有嘲讽的表情也不似平日那样防备地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沢田纲吉不曾见过这个六道骸。




所有的一切,和六道骸相关的,黑曜制服,西装,或者是那个背影,这些都是沢田纲吉脑中固有印象,他重播回放这些场景,每天都在回放,他太熟悉这些场景,所以他此刻感到恍惚,还有特别。




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菜单,沢田纲吉是因为害怕被发现还是因为他看到六道骸露出的半截手臂,两方面因素都有,他得吸一大口气来平稳他的慌,还有快跳出嗓子的心脏。




几个衣着鲜艳的姑娘窜到他旁边,没让沢田纲吉再有躲藏的机会,她们身上有桃子和坚果的香味,想必是刚光顾过冰淇淋的小摊子。凑在一起三言两语,笑声交集,沢田纲吉被夹在中间傻笑,根本反应不过来她们在说什么。




她们问他,你是从哪里来的?


来旅游吗?


你的眼睛真漂亮,像印在大海里的夕阳一样。


要一起跳舞吗?




她们围着他叽叽喳喳,沢田纲吉倒觉得十分可爱,但是他不擅长女孩子,便表现地左顾右盼,六神无主。




Sei solo?(你一个人吗?)




沢田纲吉听了后,张张嘴组织语言,“sto aspettando qualcuno.”(我在等别人。)




姑娘们听后转过头撅起嘴巴交谈,“啊,果然,这么可爱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抱歉,你等很久了吧。”




沢田纲吉一个激灵,坐在板凳上都无意识往后面抖了三抖,歪着嘴巴看泰然自若拉开凳子在他面前坐下的六道骸。




姑娘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在沢田纲吉和六道骸的脸上交叉打量,随后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低着头咯咯咯笑了一会,又窃窃私语,像蝴蝶一样拍沢田纲吉的肩膀,说Divertiti!(祝您愉快!)




沢田纲吉呢?他反应跟不上脑子速度,只能停在原地一时没有下一个动作。六道骸悠然自得,完全不在意沢田纲吉的表情是惊讶还是恐慌,一手抽过他攥在手里的菜单若无其事地翻看。




“你,你,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这里的?”半晌沢田纲吉才试图捋平舌头问六道骸。




“从你开始躲在,”六道骸停顿了一下,扬扬手里的菜单,“「这个」后面观察我开始。”




“诶!”




“不过彭格列作为黑手党教父和女性交往这么差劲吗?”




“我…如果是碰到被对立家族安插过来目的性强的女孩子反而好周旋,这样单纯的小女孩…”沢田纲吉回想起方才还有些害臊。




“那你和你那位初恋小姐约会的气氛岂不是令人发笑?”




沢田纲吉瞬间还没反应出来六道骸指的初恋是谁,也就有意无意忽视了他尖酸刻薄的语气,“初恋?你是说………啊!京子吗?我和她没有约会过。她几个月前也结婚了吧,虽然收到邀请不过那个时候去特拉帕尼有事走不开,为这个大哥还打电话过来埋冤过我。”




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真是悲惨的情感经历”




“你的表情完全是在幸灾乐祸吧。”






“那么,”他没打算认真询问沢田纲吉的感情生活,任性地又开始下一个话题,“彭格列怎么会这副打扮出现在这里呢?”




沢田纲吉显然不服气,挺直了腰杆,“我为什么不可以出现在这里?”




“这周围没有你的家犬,那么阿尔克巴雷诺又怎么会放任你随便大刺刺地出现在这儿,还是旅游旺季。简直像在告诉别人,「快来啊,这里有个靶子」一样。”




跟说中了痛点,沢田纲吉失了底气,“我只是…”




“你逃跑出来多久了?”




“诶?!我没逃…”


他本来想否定,话都出了头又意识到六道骸分明什么都看穿了,再和他打太极也没意思,只能没好气地看看表,“再过一会就37个小时了。”




他自然没想到六道骸还能讨厌到什么程度,那个人居然还拍起了手,摇头晃脑地说,“bravi,过了24小时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装游客,你花了点心思吧。”




沢田纲吉被这么一洗刷,气都冒到了脑门顶,他想和六道骸争个输赢,时机不对,小胡子服务员也不看个气氛,跟着背景的弦乐一路转小圈打断了沢田纲吉的气焰,“Cosa vorrebbe ordinare?”(需要点什么菜?)




“Vorrei ordinare due risotti agli scampi,Grazie.”(请给我两份虾仁炖饭,谢谢)




沢田纲吉一见服务员靠近又想紧张地去抓六道骸手上的菜单,谁料到六道骸行云流水地讲完,小胡子像生怕和沢田纲吉再交流,头也不回抽走菜单就离开了。




他本就对六道骸有气,“你干嘛帮我做决定!”




“如果是在帮你,彭格列不是该说声谢谢吗?”随后还奉上一个微笑让沢田纲吉顿时哑口无言。






他随后又想,有多久没和六道骸说话了?




他们有见过面,一些正式场合,上一次似乎是在巴勒莫的老宅,有六道骸还有彭格列的所有人,他们每个人都穿着西装,六道骸站在一楼的玄关处,远远地看他,沢田纲吉注意到后想找六道骸说说话,不是什么要紧的,寒暄也好,六道骸疏离他令他不安,可他却没找到他。




他们在初中毕业前后关系似有缓和。沢田纲吉某天在附近公园碰见过独自一个人的六道骸,他们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沢田纲吉已经被里包恩告知要去意大利念高中,他没告诉六道骸,他们告别前沢田纲吉请六道骸吃了巧克力味的鲷鱼烧。






后面的事,他继承了彭格列,他给了六道骸自由,对方却越发不想见他。沢田纲吉不明白,他有太多关于六道骸的事情都是无解了,例如现在,六道骸为什么对他的态度要那么上纲上线,他就不能缓和一点吗?






“不过要求Don Vongola向我道谢是不是我太逾越了?Kufufufu”




明显是故意挑衅,但是沢田纲吉走了一通神回来气早就没了影,自说自话地答,“我可不可以不要当Don Vongola啊。”




六道骸收起了戏谑的表情,无言地看着沢田纲吉,




“我就想住地离西西里远一点,不要特别大的城市,杜灵就不错,然后我可以做小本生意。”




“天真又愚蠢的幻想。”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还没说我想做什么生意呢!”




六道骸见沢田纲吉如此认真,语气无奈,“那么Don Vongola你想做什么呢?”




讽刺意味十足,沢田纲吉忍不住拿手背拍了下六道骸才算解气,“你真是…!好吧,我想过开面包店不错,我之前路过有个小镇的时候,看到有家卖面包的店,前面好多说不上名字的花。并盛也有一家差不多的,总觉得那瞬间自己离家不太远…”




“沢田纲吉你是想投毒吗?”冷不丁的一句,把沢田纲吉的思乡情浇了个透心凉。




“怎么说那么难听!我,也可以学啊。”




“我想你应该没那方面天赋吧。你有过一次烹饪的经历吗?”




沢田纲吉本凑在六道骸眼前气势十足,一听这话退了回去,“没有…”




“果然,虽然很难接受,你说不定生来就是要做黑手党呢。”




“你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些恶劣的话?”




“我不过是陈述了彭格列你一直以来无法接受的现实而已。”




已经有人开始随着音乐起舞了,沢田纲吉跟着动静看了看广场那头,他在讲话却听起来更似叹息,“说不定有一天,我也可以离开,如果…”


随后他又摇头,因为没有什么如果可言。






这个话题不算轻松,两个人都沉默了,直到饭菜端在沢田纲吉面前他才醒过神,堆笑地说,“grazie grazie”




六道骸喉头忍不住发出一声笑,沢田纲吉觉着糗,“笑什么笑,好好吃你的饭吧。”




这才打破僵局,六道骸风马牛不相干地又继续问道,“你怕女孩子约你跳舞?”




“没有在怕啦!只是我不大会跳舞。”




“阿尔克巴雷诺疏忽不小。”




沢田纲吉拿勺子搅了搅盘子里的饭,抬头说,“也不是说完全不会,普通社交礼仪里包恩他也有给我恶补过,怎么说,一般那种场合都被围着打官腔,我哪有机会跳舞。”




“原来是个半吊子的黑手党教父。”




“这种事情不想被你教训!”




广场上越来越热闹,四重奏的曲子也有些耳熟能详的民歌,沢田纲吉不禁被带动起来跟着摇了摇脑袋,他突然抬起头对六道骸笑,“骸你这口气,难不成你很会跳舞哦!是不是偷偷在沐浴间里开控那种人啊?”




沢田纲吉觉得得意,心里记下自己扳回六道骸一局,还想象出六道骸在洗澡时唱歌的模样,低头偷笑乐了好半天。




六道骸对此没有回应半句,沢田纲吉只当他又故作神秘摆高姿态,放下勺子继续看人跳舞,手却不受控地被人拉起领到广场中间,一把被六道骸搂住了腰。








“谁都可以,不想被沢田纲吉你小看啊。”六道骸手没有放松的意思,一副受了冤屈的表情,让沢田纲吉更是窘红了脸,“这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好吗!”




他有点被动地让六道骸拖着在广场上旋转,他本身脚就笨,好几次差点摔了跟头,好在都让六道骸给抓住了,无意间距离也是越来越近。沢田纲吉没办法逃避看其他地方,直视起了六道骸的眼睛,背后的歌声唱得很慢,又好像有翅膀,依附在他耳朵旁边,


「我是从何而来我不知道


我是怎么离开我不知道


一首神秘的歌飘在空中


像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诉说


你看,关于爱的花盛开了


小心被它迷惑」




六道骸是隐去了那只红眼睛的,湛蓝色的瞳孔深的像月夜下的大海,眉眼里带笑。




他想他是不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六道骸的脸,真奇怪啊,原来他这么让人移不开眼。




不是的,六道骸一直都是如此,背影,挡在他面前的背影,火光里也好,满目的莲花也罢,沢田纲吉从头到尾也都是像此刻这般,被瞬间夺走了呼吸。




音乐变了节奏,突然激昂了起来,还有人在重拍吹口哨,打断沢田纲吉思绪的同时,六道骸学其他男女那样,将沢田纲吉举起来转了半圈,这让他手不禁抓实了六道骸的衬衫。




气氛是很染人的,起先还有几分拘谨的沢田纲吉随后也忍不住与旁边的人一起笑成了一片。如同卸下了平日挂在沢田纲吉表面上厚厚的枷锁,他和他在舞池里晃荡,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就像很久以前他们在公园那样。




沢田纲吉提到了笹川京子,他说,“我其实认为自己很不幸,所以我不想我周围的人卷入这个怪圈。如果我还可以阻止,我就会把他们推开,离我远越远好。我逃不开的,我想要保护的人也被困在了那里,所以我只是…只是出来喘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跑到这里停下来了吗?我看过一个电影,不过名字不大记得了,基本剧情也不是很出彩。有一个场景,当时也不算特别喜欢,可我计划逃跑的时候就想着那一幕,女主角一个人坐在星期四小酒馆的角落,看好多人跳舞,然后她自己给自己点了两杯酒。”




“听起来是个无聊的电影,不难看出沢田纲吉你的水准。”




“我就有说剧情很普通吧!可是画面真的好看极了,夜晚的灯,街边撑起的大伞五颜六色的,群众演员都穿的特别漂亮,跟着音乐跳舞,我就想能见见这个景象也是满足心愿了。”




六道骸微笑道,“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呢?”




“嗯…你口渴了吗?”沢田纲吉没头没尾地问。




“什么意思?”




沢田纲吉笑地收不回来,顺势拉过六道骸一路小跑回到桌子旁,声音特别洪亮地朝小胡子服务员喊,“due bocks!(两扎黑啤!)”不过因为他的紧张,所以两条腿扎成了马步。




好多人都转过脸看他,见他一个亚洲人长相,却有如此豪迈的作风,就偷偷笑起来,沢田纲吉这才有点不好意思。




六道骸怎么也没料到沢田纲吉想做这事,随即大笑出声,“你到哪里去学的这种口音,也是那部无聊的电影吗?”




“是又怎样!我自己可是练习了很多次呢,因为感觉很当地人啊,这种…说法…”




小胡子店员送上了黑啤,笑嘻嘻地放在桌上,


“那么那部电影还有什么让你想效仿的事情嘛?”




“后来女主角碰到了她心仪的一个男人,可她并没有说话,只用啤酒杯子上侵出的水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桌子上。”




六道骸望向沢田纲吉良久,并不作声,随后也沾了杯子上结出的水花,在桌上写下了一串字。


沢田纲吉凑过身小声地念了一次,有些疑惑,抬头想问六道骸,“大海…”


他对上他的眼睛,月夜下的大海,眉眼里藏着笑,那是六道骸的名字,他未解的谜团像雨后天晴的雾气渐渐散开,落在沢田纲吉眼里变成了绽放的浪花。


他学着电影里的台词,“Marino,mi piace.”




六道骸的指尖碰到他,随后敷上他的手,这些动作很快,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可沢田纲吉周围的一切都因为这个接触而慢下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被抽离出来,变成纤维样的线条和六道骸的缠绕在一起,他仅仅是看着他的手而已,传递到他身体里的冰冷温度灼伤了他,渐渐地连嘈杂声也越行越远,只剩下那人的鼻息在脸颊旁。




是无法言说的,来自本能的动作,没有谁是主动那一个,是两个人互相之间的试探。是在确认彼此的形状,是落在对方上最温柔的拥抱。


接吻这个行为到底从何而来,人类用此表达爱意,连最美的语言在两人间也显得枯竭时,便不断地用吐息呼唤对方。




沢田纲吉想,为什么今天会遇见六道骸。


为什么在最初的最初,他会遇见六道骸。






到底是六道骸在等待他,还是他在等待六道骸?






血管里迸发出痛苦和甜蜜的爪牙,扼住他窒息前最后一口气,和六道骸分开些许距离沢田纲吉也还是没回过神。




被握住的手忽然一紧,这把他拉回片刻,六道骸耳语,“他们找到你了。”




约莫十个黑西装的男子行动诡秘地向广场靠近,沢田纲吉紧地缩小瞳孔,呼吸紊乱了半秒,只感手里一股拉力,见六道骸已经起身,手中却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沢田纲吉坐在原地一语不发,两人便对峙地相望,六道骸不甘心地又用力一次,意图在于,他和他一起逃走。




“我,该回去了。“沢田纲吉真舍不得这只手,连挣脱时都花了比平日多的几倍力气,要是可以的话,他怎么会犹豫,“快走吧骸,连累你被里包恩责怪我会心里过不去的。”


他刻意地语气轻松,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六道骸皱起眉头,背过光映在沢田纲吉眼里看不清细节,他想他一定有在生气吧。




“我不知道我会遇见你,但是我方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期待的人就是你,所以没什么好遗憾的。”




他将手抽回,起身把六道骸留在了身后,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可是六道骸并没有上前再来阻止他。沢田纲吉和他渐行渐远,石砖的地踩在地上却仿佛在往下陷,成为一个冷冷的冰窟,包裹在皮肤上。


真是奇怪,明明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他却难过得快死了。






没人意料沢田纲吉会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还带着平日那般和煦的笑容说,“让大家别忙了,我和你们回去。” 


还没上车前,周围一个沢田纲吉脸熟的拉丁裔男孩递给他电话,接起来才知道是里包恩的,“玩够了吗?”


沢田纲吉抬头看广场上还没散去的热烈,回道,“嗯,很开心。”


“那么你做好偿还代价的觉悟了吗?”


“我知道的。”


手下的男孩替他开了车门,沢田纲吉坐进了后排。


“蠢纲……你真的讨厌做首领吗?”


“嗯,我讨厌的。可我从没想过逃走,我只是想要喘口气而已。”




那头沉默了良久,再也无话只留下挂断的忙音。沢田纲吉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怔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边是冰冷的杂音,车外的歌声跟爬进墙内的藤蔓缠住了沢田纲吉的衣角。


「你此刻抛弃的是否会后悔


你反复问你自己是谁


你是黎明


随每日新生,又跟着黑夜消散」




一个车窗就感觉隔绝了时间,沢田纲吉不明白,为何连外面的景象他都不敢再看一眼,六道骸的所有也不敢再去想。




“我这样推开他,就意味着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他用手捂住脸,闷声对前座的司机说,“回去吧。”




回去吧,是他让他离开的。






随行的人得到了响应,开始陆续就位准备往回赶,沢田纲吉却在车启动前猛地抬头,与他同车的保镖打开车门,面色无恙地坐在他右侧,沢田纲吉身体僵硬地往后靠,抿紧了嘴唇。




待车已开出城,司机把后座的隔离带升起,他才憋不住地一把拿下这位随行人员的墨镜,见此人右眼果真是血红里映着六字,沢田纲吉想指着他说点什么,又有点无语,发出几个气音,最后把墨镜往人身上招呼,“你跟我着我回去干嘛!”






“我话还没讲完。”




六道骸也不多做解释,散去了身上的伪装,难得脸色正经,




“你认为你无法避免他人受到伤害的可能性,所以你把你在乎的人都推开,你自欺欺人这样可以减轻你自身的痛苦。




可是沢田纲吉,就算是你也不能任性地帮我做选择。你想推开是你的意思,我拒绝。




我之前总在和你置气,我气你为什么要故意避着我,我不理解,我自然也故意把你推开。”六道骸说到此处自嘲地笑了几声,“竟是为这种的原因,不知该说是我傻还是你傻。”




沢田纲吉从来没见六道骸神色甚至可以说有几分凝重地与他说这么多般话,他此刻半句都回不上来,可他手心出汗还颤抖个不停。




就好像你心里有一颗种子,它开始开花,你却害怕,你的所有感情都为此牵动了,你不懂这一切的原因,你就蒙着眼睛不去看那朵花。




为什么是他,沢田纲吉从来去避免细想,他以为他只是因为亏欠他,希望补偿六道骸失去的,把六道骸推开,推得最远,六道骸就有了自由。但沢田纲吉每一次将他推远一分,整颗心就下坠一分…




直到此刻,他的眼泪被对方抹去,这些痛苦就像激在石头上的水花,散开落下来融进了两人紧握的指尖,感受同一个频率的脉博,这是他的心,是六道骸的心。




他是一只燕子,终是飞到这片海。










【fin】


——————


一直以来,我都在纠结69真正的名字,毕竟一个意大利人叫六道骸是没有道理能说通的。

我印象中的骸总是和海息息相关的,所以私心地选了“Marino”

27口中的电影是Puccini的La Rondine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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